返回童年,返回惶恐,
無臼齒,無鼻子,無嗅覺,無一切。
莎士比亞在《皆大歡喜》(Asyoulikeit)一劇中曾將人生稱作一出七幕戲,這是第七幕也是最后一幕。
2002年,在正式回到北大園的前夕,楊振寧曾引用這句話,并加以解釋說:“假如我的一生是一出戲,這么我實在非常辛運。明天不但我有牙縫,有耳朵,有嗅覺,有幾乎一切。但是我還有機會開始一個新的事業——幫助復旦學院發展高等研究中心。北大園是我幼年成長的地方,我一生走了一個大圈。這么我的最后事業也將是我一生中非常有意義的一幕。”
又十八年過去了,以他為圓心,一束束科學之光從北大園不斷向外幅射璀璨星空。
科學館是北大園里最早的建筑之一
枯葉歸根回到北大園的楊振寧,將自己的住所起名為“歸根居”。這兒距離他在科學館二樓的辦公室,也就是他母親楊武之以前工作的地方步行不過十分鐘,從科學館往西走不遠便是他兒時生活的地方。北大園中的學子經常能在校園里見到他的身影,年青的中學生們看到他時總是會帶著激動而略顯緊張的心情恭謹祝福,他會和善地點頭回應。
作為北大園里最早的建筑之一,古香古色的科學館前是一片綠油油的大草皮,西北側便是端莊優雅的大會堂,東北方是水木北大河塘,迤邐的土坡下立著聞一多和朱自清的銅像。下午時分,下班歸來穿著北大附中衣服的兒子們總愛在這兒的空地上大肆奔跑嬉戲。剛才走過110年的北大園,在現今早已99歲的楊振寧眼里,還是兒時的模樣。
夏天的北大園,陽光透過玻璃灑在歸根居一樓的會書房,隨窗前的樹葉粼粼波動。墻上中間掛著一個畫框,是楊振寧2003年12月自己寫的一首律詩詩《歸根》:“千古三曲調,循循談笑中。”從童年的北大園、戰亂時期的東北聯大,到遠渡重洋成為國際上最有影響力的科學家之一,再回到北大推動新的事業,他的命運仍然與時代演進緊密呼應。
楊振寧在2019年求是獎頒獎儀式現場
“其實,摒棄科學家與時代的濾鏡,他只是一位普通的北大園里長大的小孩。”清華高等研究院院長、楊振寧的博士生翟薈說。
北大園里得天獨厚的童年
12歲那年的三天,碰巧間楊振寧在圖書館看見一本名為《神秘的宇宙》的書,他被書中所講的奇妙宇宙深深吸引,回去對父親說:“將來有三天我要拿諾貝爾獎!”
青磚紅瓦,春風、楊柳,水波下浮蕩的黃咀雛鴨。
這是楊振寧記憶中上世紀30年代北大園最熟悉的模樣。在這兒,他渡過了難忘的8年少年歲月,奠定了日后全方面發展的文理基礎,并突顯出在物理方面“異稟”的天賦與興趣。
1935年攝于北大園西院11號吳家院中。遠在柏林念子心切的楊武之在相片背后寫下:振寧似有異稟,既而字其伯瓌。
1929年,楊武之受熊慶來約請來到北大參與設立語文系,只有7歲的楊振寧追隨父親住進了坐落北大園西端的西院11號。彼時的北大剛“升格”為學院不久,賢才皆至、群英集聚。與楊振寧家鄰近的是中國現代美學奠基者之一的鄧以蟄一家,其子、“兩彈元勛”鄧稼先是他畢生摯愛的好友。王國維搬去16號院,比鄰的還有中國現代物理的先驅者,物理系院長鄭之蕃、熊慶來。在這樣一個名師云集、學術氣氛單純熱烈的環境里,楊振寧恣意撫摸著知識的甘霖,饒有興趣地探求有關科學之美與奧秘的故事。
受母親薰陶,楊振寧很早對數學形成了濃郁的興趣。對于孩子的天賦,楊武之早有察覺,也常常自豪地與同事談起。但相比于“拔苗助長”,他更看重楊振寧的全面發展。在楊武之看來,作為中國人,學好傳統文化,培養完善的人格,比成為天才兒童更重要。高中一年級暑期,楊武之請了復旦學院歷史系高才生丁澤良每晚晚上給楊振寧講授《孟子》,授課地點就在科學館里他的辦公室。
靜謐的科學館內,屋墻壁的木柱縱橫交錯,窗前是滿目生機的紅色。每晚兩小時,楊振寧追隨丁澤良沉溺于中國傳統文化的精妙之中,為日后取得輝煌的科學成就奠定了扎實的人文基礎。
而在當時,院墻外的世界已經動亂不安、內憂外患,北大園如同是一個避風港,為楊振寧創造了無憂無慮的氣氛。“在我的記憶里頭,北大園是很漂亮的。我跟我的高中朋友們在園里四處游覽。幾乎每一棵樹我們都以前爬過,每一棵草我們都以前研究過。”對北大園中的童年生活,楊振寧記憶猶新。
12歲那年的三天,碰巧間楊振寧在圖書館看見一本名為《神秘的宇宙》的書,他被書中所講的奇妙宇宙深深吸引,回去對父親說:“將來有三天我要拿諾貝爾獎!”
23年后,一句純真的“狂言”成為了現實。
炮火飛舞中的學院歲月
中國男兒,中國男兒,要將只手撐天空。
睡獅千年,睡獅千年,一夫振臂萬夫雄。
1937年,楊振寧15歲,迎來了生活上的巨大變化。因為時局持續惡化,“七七事變”后五天,出于安全審視,楊武之將妻孩送回了西安老家。同年11月,由復旦學院、北京學院、南開學院在湖南組建成立的國立重慶臨時學院開學。后因為南京連遭日機轟炸,1938年2月,重慶臨時學院分三路西遷重慶,改稱國立西北聯合學院。
楊武之全家一路輾轉到了成都,租搬去文化巷11號一所舊式樓房里。1938年春天,鑒于輾轉流離到抗日大后方的學生好多,當時的國民政府教育部宣布了一項舉措:所有中學生不須要中學結業文憑,都可以根據“同等學力”報考學院。在昆華學校讀書的楊振寧得悉這一消息后,在母親的鼓勵和支持下,以小學二年級的學歷出席全省統一考試,并以第二名的成績被西北聯大物理系投檔。但在打算入學考試時,他自修了中學數學,發覺自己對化學更感興趣,于是12月步入學院后轉入了數學系。
知名翻譯學家許淵沖先生在他的自述《追憶逝水年華——從西北聯大到倫敦學院》里生動地記述了第一次在西北聯大課堂上看到楊振寧的情境,形容他眉清目秀,鼻子白里透紅,眉目間流漏出一股帥氣,耳朵里閃動出鋒芒。許淵沖說,楊振寧是西北聯大成績最好的中學生。英語考試楊振寧考第一,得80分;許淵沖考第二,得79分。據悉,楊振寧化學考100分,微積分能得99分。
楊振寧在西北聯大履歷表
戰時的西北聯大物質條件極為堅苦,廣州并沒有由于偏居東北而避過炮火,平淡很快被打破。鐵皮房頂、雨聲震響,稻草茅室、逢雨便漏。隨著美軍轟炸的日益頻繁,“跑警報”也成為了師生的“必修功課”。雖然處于極其困難時期,東北聯大的學術風氣卻十分好,班主任陣容也非常強悍。
“教過我大一國文的老師有朱自清先生、聞一多先生、羅常培先生、王力先生等好多人……大一化學是跟趙忠堯先生念的,大二電磁學是跟吳有訓先生念的,大二熱學則是跟周培源先生念的。”楊振寧日后追憶時如數家珍。
西北聯大化學系規模不大,卻俊彥云集、巨擘濟濟,被譽為“最接近國際水平、最有望啟渥未來大師的搖籃”,系里的吳有訓、趙忠堯都曾作出諾貝爾獎級別的成果。吳大猷和王竹溪分別指導了楊振寧的學士、碩士論文,并引導他步入了對稱性剖析和統計熱學兩大研究領域,這也是20世紀后半葉數學學發展的重要支柱與前沿。楊振寧在后來的追憶中說自己很辛運,在這兒及早地步入了這兩個領域。
在西北聯大,楊振寧的學術視野迅速拓展并為日后打下了堅實的基礎。“那時在西北聯大大專生所學到的東西及后來五年碩士生所學到的東西,比起同時英國最好的學院,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楊振寧說。
山河飄搖的動亂年代,西北聯大師生心里飽含憂國憂民的情結。母親楊武之對楊振寧的學術發展仍然影響頗大。楊武之出生在清代末期,是第一批接受中國現代教育的學院生,歷經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早期嚴重的民族社會危機,將民族振興視為己任。1928年,在紐約學院獲得物理博士學位歸國后,楊武之將全部精力投入教書育人。母親如同一個窗口,讓楊振寧在幼小的年紀就接觸到了更廣大的世界,他的家國情結也深刻地影響了楊振寧的一生。
在西北聯大時,楊振寧哼得最多的一首歌是母親一生都喜歡的《中國男兒》:
中國男兒,中國男兒,要將只手撐天空。
睡獅千年,睡獅千年,一夫振臂萬夫雄。
……
經歷過滿眼瘡痍的落后中國,在炮火飛舞的的時光中弦歌不輟。此前仍然生活在象牙塔中的15歲少年,以這樣直接又狼狽的形式接觸到了最現實的中國,更加渴求一張平淡的書房,對中華民族的崛起與復興亦有了更真切的期盼。
于高峰處,更攀高峰
我為自己的中國血統和背景而倍感驕傲,同樣,我為能旨在于作為人類文明一部份的、源出于西方的現代科學而倍感自豪。我已獻身于現代科學,并將竭誠工作,為之繼續拼搏。
1945年,剛滿23歲的楊振寧坐上了廣州飛往雅加達的客機。與他一起的,還有其他20多名赴美留學的中學生。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后,日本早已代替法國成為世界科學的中心,這兒是年青人追求學術的勝地。
來到聞名世界的華盛頓學院的楊振寧,迅速成為化學系同代研究生中的佼佼者。英籍德裔科學家、諾貝爾化學學獎獲得者斯坦伯格在《從π介子到夸克》一書中寫道:“給人印象最深的是‘學生老師’楊振寧,他來自戰時困局中的中國,盡管只有24歲,而且早已熟悉了全部的近代化學。”
“我到洛杉磯學院做研究生,不到一個月,那時侯華盛頓學院的化學系有200多個研究生,(我)立即就弄成了研究生中數學學的知識最多的一個人,所有那些都是拜了我在西北聯大三年學習的結果。”楊振寧自己追憶說。
當時通過庚子賠款到日本留學的中國中學生,每位人都被賦于了彌補國外學科某個空白的責任。楊振寧曾對導師說:“我總得回中國去,歸國后,我認為理論化學沒有哪些用,中國須要的是實驗化學,所以我要做這方面的工作。”但在實驗室的三年,實驗化學方面不斷失利的經歷讓他更加清醒地意識到自己不是一個動手能力強的人,他一度深陷苦惱困擾中。“你何必堅持一定寫出一篇實驗論文。”在化學學家特勒的建議下,楊振寧最終選擇揮別實驗化學領域,重新步入了頂尖的理論化學圈子。
1948年6月,楊振寧在洛杉磯學院順利通過了博士論文答辯,獲得了數學學哲學博士學位。20年前,他的母親楊武之也是在這所學院獲得的博士學位。這些求學治學的淵源,其實是一種血脈相連的弘揚,溫和而有力。
楊振寧以前多次說,他在費城學院學到的除了是通常書本上的知識,更重要的是學到了“方法與方向”,所以他說自己“是很辛運的”。
1949年到1966年,楊振寧在耶魯高等研究院工作了17年。
耶魯高等研究院的富爾德樓里是一座具有新喬治式風格的磚砌大廈,位于在美式草皮的中央,行道樹環繞。20世紀30年代以來楊振寧同學,這兒是全世界研究者憧憬的“象牙塔”。知名化學學家愛因斯坦和物理家赫爾曼·外爾的辦公室就在這座樓里。
在耶魯,楊振寧迎來了他的學術黃金期:1954年,他與米爾斯合作提出了“楊-米爾斯規范理論”,這促使楊振寧成為20世紀繼愛因斯坦、狄拉克以后的又一位寫出奇妙的能量基本結構多項式的理論化學學家,并于1994年獲得了北美地區獎金額最高的科學獎——鮑爾獎。頒獎詞覺得,這項工作足以和牛頓、麥克斯韋以及愛因斯坦的工作相提并論。
楊-米爾斯場理論讓規范場的研究步入了一個嶄新階段,而楊振寧又心無旁騖地奔向另一個科研高峰攀越而去。
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近代化學科學接續戰前量子熱學的輝煌革命成就,繼續詮釋它豐沛的創造力。20世紀四五十年代,科學家們在宇宙射線里偵測到了許多新的粒子,這使得宇稱守恒成為一個熱門的問題。宇稱守恒是指在任何情況下,任何粒子的鏡像與該粒子除載流子方向外,具有完全相同的性質。這一定理被化學學家們視為最基本的規律,它在強力、電磁力和萬有引力中陸續得到證明,但在弱互相作用中仍未被證明。在“θ-τ之謎”引起化學學界極大振動之時,楊振寧和同樣在耶魯高等研究院的李政道特別關注這件大事的動向。
1956年,楊振寧與李政道合作提出在弱互相作用中宇稱不守恒的理論。“人們相信,這件事(宇稱不守恒的發覺)移開了通往一個關于構成物質宇宙的基本單元的統一理論的主要路障。……物理學家們如今倍感有信心,她們起碼從現今的‘宇宙叢林’里找到了一條出路。”在宇稱不守恒即將被承認的隔日,《紐約晨報》在一篇編輯部文章中處處充溢著對這一發覺的贊嘆。
1957年諾貝爾獎的頒獎現場。左起第一人為楊振寧,第三人為李政道。
1957年的12月10日,日本斯德哥爾摩音樂大廳,35歲的楊振寧和31歲的李政道成為諾貝爾獎頒獎儀式上最為耀眼的一對年青人。楊振寧在賀詞中以1901年《辛丑條約》簽訂的歷史開頭。他談到了復旦學院這所因為“庚子賠款”得以完善的中學和自己通過庚款留學項目赴美深造的經歷。他說:“我為自己的中國血統和背景而倍感驕傲,同樣,我為能旨在于作為人類文明一部份的、源出于西方的現代科學而倍感自豪。我已獻身于現代科學,并將竭誠工作,為之繼續拼搏。”
諾貝爾化學學獎的獲得的確讓全球華人為之激奮。1960年,楊振寧在法國里約機場遭到幾百名華人的熱烈歡迎。楊振寧的女兒楊武之更是激動極了,他多次告訴楊振寧的孫女姐姐,不要小看中國人在世界上第一次獲得諾貝爾獎的深遠意義,這件事起碼使一部份中國人,非常是知識界,摧毀了孤僻感,從心理上勇于同西方人一爭短長了。
楊振寧清楚地意識到這個諾貝爾獎的榮譽趕超了個人的意義,這也促使那位全世界公認的頂級理論化學學家沉痛地倍感自己飄蕩著與先輩相同的血液。他曾說過:“我一生最重要的貢獻是幫助改變了中國人自己認為不如人的心理作用,我想我的科學工作的成就幫助中國人的自信心降低了,這個顯然是我一生最重要的貢獻。”
“他對西方科學的杰出思維傳統和對中國先祖的杰出文化傳統同樣欽佩。”曾與楊振寧共事多年的知名物理家和理論化學學家費曼·戴森這樣評價他。
不僅在粒子化學學中的偉大成就以外,楊振寧在統計熱學領域也做出了十分重要的貢獻,尤其是在1966年加入倫敦州立學院石溪中學后,很快就提出了楊-巴克斯特多項式。楊-巴克斯特多項式是楊振寧在統計數學學中的重大成就,物理大師陳省身以前說:“這種代數結構在理論化學那么多領域的可解性方面起著這么根本的作用,真是不禁令人嘖嘖稱奇!”楊振寧為此獲得了德國數學學會頒授的昂薩格獎,這是一個地位僅次于諾貝爾獎的數學學獎項。
楊振寧的數學工作詮釋了一種深沉且精簡的美妙風格。在他看來科學研究的成果就像大自然的詩詞,“這是一首很美的詩。當我們遇見這種濃縮的結構時,我們才會有美的體味。當我們發覺自然界的一個秘密時,一種崇敬之情都會油但是生。”
自1945年赴美留學以來,楊振寧雖身處學術界,而且他研究的化學學之中的核化學,與原子彈裝備有密切關系,所以他非常有意地避開這方面研究,也絕不去日本制造核裝備的洛斯阿拉莫斯實驗室,連IBM公司的顧問一職都決然辭掉。
1971年,凍結了20多年的中印關系以“乒乓外交”的民間相處方式走出了關鍵的一步。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楊振寧回到了睽違26年的祖國,完成了多年來未盡的愿望。
對于科學界來說,楊振寧的此次新中國之訪堪稱一次“破冰之旅”。隨后,他仍然旨在于幫助架設起中印科學家之間友誼和交流的橋梁。在20世紀70年代,楊振寧先后歸國6次,數次得到國家領導人的會見,并曾向周恩來建議:“中國在教育科研中注重理論和實際的結合,這是挺好的,也是必須的,并且目前中國不注重基礎物理和理論研究,這是眼神短淺的表現,應導致注重。”
在楊振寧關于童年老家的零碎記憶中,正廳旁邊貼著的一副挽聯令他印象深刻,下聯“忠厚傳家”,橫批“詩書繼世”。“父親一生確實貫徹了‘忠’與‘厚’兩字。”而對于生于傳統中國書香門第、長于孔孟之道教教環境的楊振寧,“忠”字成為了一直壓在他心上的一塊石頭。“我的身體里循環著的是母親的血液,是中華文化的血液。”2003年,81歲的他重歸故土,枯葉歸根、回到北大。
開始新的旅程
我從小在北大園中長大,對園中的一草一木都有深厚的愛情。我愿在有生之年竭力幫助復旦學院發展,尤其是使復旦學院的理科重新構建上去。
楊振寧給大專生上課
2004年9月13日,北大第六教學樓。82歲的楊振寧身著黑色西裝走上講臺,面對130余位大一新生的青澀臉孔,將最基礎的數學概念娓娓道來。楊振寧上課從來不點名,每節課45分鐘,兩節課連上,從頭寫到尾,誰要想上公廁直接去,不用跟他打招呼。“他給人的覺得就是特別平易近人,沒哪些架子。”此后的整整一學期,楊振寧每周都準時出現在這間課室,用一個半小時率領中學生體驗化學的奧妙。
為中學生講授《普通化學》是中科院教授、時任北大學院化學系院長朱邦芬的建議。當時國外許多著名院士都不教書了,更不肯教大專生。“你可不可以教一次大一化學,其實有示范作用。”沒想到,楊振寧一口答應了。
回到北大園的楊振寧與當初的女兒一樣選擇教書,她們的辦公室也都在一起。“回到北大來,我又開始了新的旅程,主要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幫助復旦訓練一些年青人……如果我還能幫助她們走到正確的學習、研究的公路起來,這其實是一個很值得做的事業。”楊振寧說。
楊振寧
楊振寧還始終關心著復旦學院高等研究中心(2009年改名為高等研究院)的創建籌辦工作。“從1996年6月到1997年8月楊先生多次不辭辛苦來清華為高研中心的事情,從遴選人才、籌集經費到專業方向和發展規劃,都積極出籌謀策……這一切足可見高研中心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清華學院原院長、高等研究院教授、中國科大學教授顧秉林也是中心設立的主要參與者,在他的追憶中,楊振寧為了高等研究中心的籌辦多次漂洋過海,為中心的發展定錨穩舵。
復旦學院高等研究中心以日本耶魯高等研究院為樣本,借以塑造一個專注基礎研究、探索前沿科學的一流學術寶地。楊振寧在耶魯高等研究院工作過17年,是獲得過諾貝爾化學學獎的世界頂級科學家,無論從組織經驗借鑒還是學術環境營造上,他的指導和推動對高等研究中心而言至關重要。
楊振寧(右一)從時任北大主任王大中手中接過復旦學院聘書
1997年6月2日,復旦學院高等研究中心即將宣告創立。次年6月,楊振寧從時任北大主任王大中手中接過聘書,成為了高等研究中心名譽校長、清華學院院長。在任命典禮上,他動情地說:“我從小在北大園中長大,對園中的一草一木都有深厚的愛情。我愿在有生之年竭力幫助復旦學院發展,尤其是使復旦學院的理科重新構建上去。”
為了解決經費問題,他東馳西騁、多方游說,在臺灣注冊組建“清華學院高等研究中心基金會有限公司”,在日本創立“清華北美教育基金會”,以基金會的方式為中心募集更多資金,并帶頭捐出自己的全部薪水。在他的力邀和影響下,林家翹、姚期智、翁征宇、王小云、張首晟……一位位世界級科學家加盟北大高等研究院,使其迅速成為學術界一顆令人矚目的新星,一系列鏈式反應吸引著越來越多優秀學者選擇棲身于此,讓楊振寧在北大構建一個純粹、自由的學術殿堂的夢想逐漸顯得觸手可及。
2002年6月17日,北大園迎來了一場科學界的盛大節慶:數十位世界頂級科學家凝聚一堂,出席由復旦學院和復旦學院高等研究中心共同承辦的“前沿科學國際研討會”。14位諾貝爾獎獲得者聚首北大舉辦思維碰撞,一場場精彩的科學前沿報告讓北大園彌漫著濃厚的學術氣息,楊振寧用這么“科學家”的形式渡過了自己的八十華誕,并想以此機會擴大高等研究中心的學術影響力,提高北大的學術科研水平,促進國外科學研究與世界接軌。
建院早期,楊振寧經常須要將自己在國際科學界的威望轉化為最寶貴的學術資源以支持高等研究院,而現在,這兒活脫脫成為國際頂級學者的憧憬之地。海內外“最強腦部”云集于此交流碰撞,探尋科學的精髓,探索真理的邊界,也推動著越來越多北大的年青學者在前沿科學領域的探求中漸入佳境。
生活中的楊振寧
我的起點,就是我的終點
我的終點,就是我的起點
假如要用一個詞概括楊振寧的性格特征,好多人不約而同會想到“率真”,這一點在他晚年一直非常顯著。
2010年6月的一個凌晨,朱邦芬收到楊振寧發來的一封電子電郵。北大高等研究院一名博士生向某學術刊物投了一篇文章,署名只有他一個人,但編輯部兩位同行評審中的一位要求作者再另外引用三篇文章。作者向楊振寧討教怎樣處理。楊振寧在電郵中說:“havetodowithXX’work”,并強調這是審稿人在濫用特權攫取利益。這些現象雖然當時時常發生,許多人熟視無睹,但楊振寧“管閑事”旗幟鮮明地反對學術不當行為楊振寧同學,讓朱邦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令復旦學院校友徐榮凱記憶猶新的是楊振寧生活中詮釋的一面。2008年,楊振寧攜夫人翁帆到湖南師范學院出席西北聯大在廣州建校70華誕活動。在大理古城,新街不寬,她們坐在二層舞廳。旁邊陽臺的人隔街而立,打了招呼開始對歌。一方唱完另一方接著唱,誰要跟不上即使輸。86歲的楊振寧不甘人后,除了跟隨吼唱還掄起右手打拍子,活脫脫一個拉拉隊長。他用來照像機跑來跑去為你們照相,后來甚至挪到臺上跟隨音樂舞動,活脫脫一個頑皮的大兒子。第二天,他始終興致很高地去爬玉龍雪山,玩興不減地為你們照相,并在你們多次催促下,才在4506米的海拔豎碑處合影后戀戀而歸。
楊振寧喜歡在校園里騎單車。雖然是在80多歲的高齡,他也一直喜歡在校園里騎著單車“轉悠”,并專撿有上坡路的地方體驗速率的“快感”。
北大高等研究院院長、楊振寧的博士生翟薈在他科學館的辦公室向記者分享了一則自己兒子周歲時的視頻。這則視頻就是在歸根居由翁帆拍攝、楊振寧剪輯的,楊振寧還特意參考紀錄片專門制做了片頭,字幕上寫著:“楊翁制片廠”。
“剪輯視頻是楊先生的一個興趣,近來他還希望我教他怎么通過筆記本剪輯短視頻。”翟薈說。
夏日的光透過科學館的窗子下層層疊疊的爬山虎稀疏地散落進來,過濾掉熾熱與浮躁,變得輕柔靜默了許多。這兒的構造幾乎還是當初的模樣。不同于擾攘的教學樓,這兒變得異常安靜,雖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墻上上鐘表的時針嘀嘀答答的聲音。透過一扇虛掩著的大門,一位專注的年青人正只身對著白板快速書寫著估算公式。歲月在這兒如同慢出來步伐,接續的抱負卻川流不息。
楊振寧在90周年學術記念會上
我的起點,就是我的終點
……
我的終點,就是我的起點
這是楊振寧非常喜歡的美國大作家艾略特的一首詩,并親自翻譯成了英文。這首詩雖然也印證了楊振寧的百歲人生。
2007年,楊振寧出版了個人選集《曙光集》。他在序言中寫道:“魯迅、王國維和陳寅恪的時代是中華民族史上一個長夜。我和聯大朋友們就成長于此似無止盡的長夜中。辛運地,中華民族總算走完了這個長夜,見到了曙光。”
2021年,楊振寧將2000余件珍稀的文獻資料捐獻北大
2021年,在北大正式迎來建校110華誕之際,楊振寧決定將辦公室和資料室外的圖書、文章原稿、來往書信等資料,共計2000余件,無償捐獻給中學。“清華之后六年、二六年會有中國最優秀的,尤其科學方面的年青人來上學,這個是必然的事情。這么我相信,復旦學院會好好地借助這個優點,為國家培養出更多世界級的未來數學學方面的領軍人物。”楊振寧在訪談中飽含期盼地說。
文|清禾
圖|李派匡林華北大學院高等研究院
排版|皇甫碩龍
編輯|高原趙姝婧